我很喜欢人类的艺术家,那些旧世界人类著名的艺术家和艺术品让我赞不绝口。
可惜的是那些伟大的事物随着世界的毁灭而毁灭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人类虽然一直崇敬着我们与神,可对我们的想象都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人类第一次把我们想象成是美的事物大概是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开始的吧。
如果说我现在有什么东西要守护,那就是这仅存着的尊严,我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受到环境影响,变得像个恶毒的人一样,我更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信仰着我们的人类,而这份尊严就是人类的尊严,我要守着他,绝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仰。
躺在纳杰利的身边,我凑在他身旁,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芳香。
和莉捷娜一样,在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内心某种最柔腻温和的东西就被触动了,使我觉得这个世界在伤害他,而我必须去保护他。
月亮缓缓升起,直到挂在了最高处,美的无法形容,月光盘旋在整个田野之间,大地都沉浸在这银色的月光中,而我和纳杰利就沐浴在这柔和的月光下,而他也变得更美丽。
“纳杰利……”我的低声细语透露着一股渴望。
“乔音也没睡着吗。”背对着我的纳杰利突然说道。
这把我惊了一下,我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我刚才那失态的目光和想法难道被他知道了吗,还是说他背朝着我一直在想些什么。
纳杰利翻了个身子转过来看着我。
我和纳杰利互相凝视着彼此,我对这个少年的感情就和对莉捷娜的感情是一样的,复杂模糊,有爱也有恐惧。
我有些慌乱了起来,我内心的感情就像是暴涨的河水一样,而仅存着的理性是一块脆弱的堤坝,那洪水从堤坝的裂缝中渗出涓涓细流,但猛烈的扩张让那细微的裂缝逐渐扩大。
纳杰利的双眸就如深渊一样,那可绝不是悬崖下黑暗的深渊,而是幽深的宇宙,里面被星罗棋布的星体充满,但不冰冷,这双眸中的广阔宇宙似乎被一抹淡淡的阳光照耀着,星海变成了更加绚丽的色彩,无边无际地旋转着。
我在下坠,我在向上下坠,向着宇宙下坠。
我做不到,堤坝坍塌崩溃了,猛烈地洪水摧毁了一切阻挡着它的东西,吞噬了一切存在的东西。
当我被这猛烈的洪水驱使着,想要将他搂在怀中的时候,纳杰利的眼神突然越过了我,望向了窗外。
“乔音……你说那些星星,是什么样子的?”
“星星?”
我也转过身望向了窗外。
月亮和满天星斗闪烁着宝石般幽冷的光,淡淡的残云不敢再遮挡群星的美丽,卑微地退散开,一条璀璨的银河从天空的一边流到了另一边,一直到眼睛望不到的尽头还在把绚丽的模样展示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乡间看星星,总觉得比城里的星星要美得多。”
“精神作用,你看到的和城里人看到的都是同一片星空。”
“可我以前从未在意过星空是如此美丽,即便我抬头看了它们一眼,也不会做任何感想。”
“是很美丽,非常美丽。”我望着闪烁着的星群,脸上的笑容也抑制不住地浮现了出来。
“那些星星所在的地方,也和我们这里一样寒冷吗。”
“这个……虽然奈德罗是寒冷的,可是现在世界上还有许多地方是生机盎然一片绿色的。”
纳杰利的眼神中闪现的人一个人类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憧憬,这就是人类,我总是很乐于欣赏他们的这副模样。
“纳杰利……你对天使是怎么看的?”我突然问道。
“天使?是指神卷中的七位大天使吗。”
“嗯。”
纳杰利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对天使没有什么了解,就知道他们都很美,有着不同的职责。”
“你不信圣主教吗?”
“乔音信吗?”
“不信。”
“我也不信。”月光柔和地拂照在他美丽的脸庞上,更进一步把我拉向了那片深渊。
“那你……很讨厌天使吗。”
“不讨厌,虽然我对天使没有什么了解,可有一位天使总是让我觉得很……舒服吧。”
“谁?”
我带着期待的在一瞬间脱口而出地问道。
“普洛伊呀,就是掌管着知识的天使。”
当我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内心的喜悦是无法描述的。
“他可真厉害,什么都知道,对待那些新诞生的天使也总是非常的温柔,对待任何人都很和气,更重要的是,他对我们下界的生命有着怜悯之心,从不把我们当做卑贱的生物看待。”
他的目光回到了我的身上。
“神卷中不是描写过吗,有一次神要惩罚人类,其他六位天使都没有说话,唯独普洛伊为灵类求情。”他叹了口气。“可是神还真是无情呢,最终还是惩罚了灵类。”
的确有这样的事情,当时神看见世间出现了罪恶,要杀掉一切有罪之人,是我替人类求了情,可神并没有理会我。
怜悯之心吗,这个我倒不知道,我只是爱着人类。
“天使……就是住在天上的吧,和星星在一起。”纳杰利再次说道。
“并不是,天使是住在神界的,那是很美好的地方,温暖安详,没有痛苦,而星星所在的世界是黑暗寒冷的,星空不过是空间中的点的集合,有着清楚的数学结构。”
纳杰利皱起了眉头。
“乔音你总是这样破坏气氛,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你的确破坏了我欣赏星空的心情。”
“抱歉!我……”
“嘘。”
纳杰利指了指已经沉浸在睡眠中的卡洛缇娜。
卡洛缇娜虽然刚开始很难入睡,可慢慢把她哄睡了后,也就变的如往常一样了,大小姐轻易是醒不过来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温和地说道。“你在我面前为什么总是如此紧张呢?”
“我……不知道,我平时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纳杰利愣了愣,随机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种无奈,就像是母亲看着顽皮的孩子那样,可我实在不明白我为何会令他有这样的表情。
“说起来,纳杰利你不觉得我长得很奇怪吗?”
看着纳杰利头顶的帽子,让我想到了他到底是什么种族,接着我又想到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对我的种族感到疑惑,像我这样头顶和身后都光秃秃的家伙难道不让人在意吗?
“诶?啊……这个。”他被我的话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也在意过,可是……问的话实在是不礼貌吧。”
“不用在意,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了?”
“被人当做怪胎看待,我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个怪人吧。”我苦笑着问道。
纳杰利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把手伸进了我的被窝里,一把抓住了我冰凉的那只手。
“没有那回事,乔音你才不是怪人。”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有些措不及防。
“纳杰利?”
“你比任何人都要温柔,都要友善,如果有谁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你也千万不要在意,你看,无论是我还是卡洛缇娜,都很愿意和你在一起,不是吗。”
纳杰利安慰我的模样就像我的主人曾经做过的那样,让我陷入了一股痛心和悲伤之中,小时候被那些贵族少爷嘲笑的时候,莉捷娜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谢谢你……”
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弓着身子,把自己的思绪彻底坠入了幽深的星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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